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巷口的粽子

巷口的粽子

唳.2006.10.24著,2006.12.23貼於台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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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想必大家都有吃過粽子吧?

  有點黏牙,但卻又令人留戀的口感,愛吃蛋黃的饕客,則以進攻蛋黃為主要目的;有人喜歡糯米QQ的嚼勁;更有些人是獨鍾裡頭的土豆等……。

  但是,也有那種加了秘方的粽子。

  事情是這樣的。星期日晚上,我正在事務所裡無聊的看著時鐘發了愣,然後木門被推開,一個中年的禿髮男子走進。

  他坐了下來,直望著我,接著問我是否真的可以使他的那段記憶消失,擺出一貫的微笑,我給他了一個肯定的回答,男子吐了一大口氣,開始發洩。





  我記得很清楚,那是前天的事情了,由於加班的關係,我下班時已經是10點多了,每天下班我總是會到巷口的那間粽店買個粽子回家填飽肚子,反正自家附近根本也沒有便利商店什麼的,剛好那家粽店營業時間也特別晚,會一直到11點才收攤,因此我總可以吃到熱呼呼的粽子。

  營業時間特別晚的原因是客人特別多的關係。這是有目共睹的,因為那粽子非常好吃,跟一般市面上所販售的相比,這家就是不一樣,所以平時生意都很好,才會營業的這麼晚。每次我買粽子時,也都不忘美言幾句。

  「我有加秘方在粽子裡啦!」老闆總是在我誇過他後笑笑的跟我這麼說。

  快步走向巷口,怕粽店老闆因為天氣冷的關係而提早收攤,那我的晚餐就只能以泡麵混過了,很慶幸,當我走過去時,店內的燈仍明亮,店外並不像平常下班後的大排長龍,一個人也沒有,大概是天氣太冷吧!沒有人喜歡在冷天氣裡出來的,而老闆正蹲在蒸籠旁,還發出嘶嘶的聲音。

  他在做什麼?好奇心使然,我躲在離店不遠的轎車後,透過車窗盯著老闆的身影,這才發現他左右手都包住鼻子,無聊,趕快把粽子買了回家去大快朵頤吧!我起身,但在一剎那間我好像又看到了什麼。急忙又彎下腰,只見他雙手包住鼻子……大力一擤。

  一沱黏黏的、青綠色的鼻涕跑了出來,我甚至有聞到一種腐敗的臭味。

  老闆挖了挖鼻孔,又另一團深黑的鼻屎出現,我想吐。但是,我接下來看到了令我一生難忘的畫面--他隨手抓起一個已完成的普通粽子,打開,再恣意的將手上的污穢物通通抹了上去,青綠色的鼻涕在月光下閃呀閃的,黏稠的、頑固的附在粽子上;鼻屎黏在粽子,像極了土豆。

  我懂了,怪不得這家粽店的土豆總是黑的。

  我驚駭的掩住口,深怕一不小心就叫出聲來,老闆做完加工後,粽葉一包,粽子又恢復原來的模樣,他把它放入蒸籠,一副輕鬆的樣子。

  軟了腳,身體簡直要攤在地上,我忽然想到,是否……平常他也是如此做出那種「好吃」的粽子的?這時,我想起老闆曾對我說過的話︰

  「我有加秘方在粽子裡啦!」

  我嚇壞了,只能用手匐匐前進,好早點離開這地方,一個黑影擋住了我。

  「要不要吃個粽子?」老闆問,手上拿了一個,還冒著煙,剛蒸好的。青綠色的鼻涕已經透明,我還看到了「土豆」。

  「哇!」的一聲,不知哪來的力氣促使我逃開。待回過神來,我人已經在家中,天也大亮。據隔壁大嬸的說法是她一早起來就看到我倒在門口前,連忙叫了大伯來抬我進去。

  大嬸擔憂的問︰「你是怎麼了?」

  我選擇沉默,提起公事包就去上班,可是腦中卻盡是昨夜老闆抹著鼻涕的畫面,揮之不去。而且對任何食物都沒了興趣,從那晚以後,我便沒吃過任何東西。一吃即吐。





  「所以?」聽完故事,我問。

  「幫幫我……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餓死的……」他拉住我的手,「拜託,讓我忘掉那段噁心的記憶!」

  「沒問題,先拿出一元。」

  接過了他給的一元,我詢問著︰「確定要忘?這樣以後你將永遠不會記得那些事,換句話說,你很有可能再重蹈覆轍,又重新成為那店的顧客……」

  他用力的甩了甩頭,噙住淚︰「現在重要的是我的性命啊!」

  既然顧客答應了,我沒有拒絕的道理,手一伸,他腦袋裡那晚的記憶立刻被我取出。然後被我裝進罐子。禿髮男則離開。

  愚蠢的做法。我輕輕笑著,當一些令人害怕、不願回想的記憶消失時,意味著我們將會再一次體驗那些已經消失的回憶,再錯一次。






 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,我走在街上散步時,再度遇到了那位禿髮男子。他手裡拿著粽子,仔細的打量我︰「我……好像在哪裡看過你?」

  我沒回答,只是繞過了他的身邊。

  就說吧,警告過了,會重蹈覆轍的,就是不聽勸告……現在如何?






  就在剛才,遇到那男子的同時,我也看見了他手上的粽子上有著一粒黑色的土豆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-END
回憶只是遺忘了,並不是被丟棄了,重要的東西是不會被丟棄的,只是埋藏在心靈的深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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